憂·愛·城
崔煜
“叮鈴鈴……”翻個身,費力地按下靜音鍵,睜開惺忪的眼睛,瞄了一眼鬧鐘——四點半,唔,又該上工了。這玩意兒,走那么快干嘛!我起身下床,穿好衣服,打開房門,望望外面的天,黑漆漆的,家人還在熟睡。我蹬上那雙灰布鞋,桌上放著妻子給我準備的兩個饅頭,還蠻大的,我揣進懷里。穿上那件橙黃色的工作服,曾經(jīng),它意味著兒子的學費、妻子的菜錢、父母的醫(yī)藥費,而現(xiàn)在,它又多了一個含義——創(chuàng)衛(wèi)。
下樓,騎上那輛跟了我好幾年的電摩,這個老伙計現(xiàn)在也是“半老體弱”了。好不容易到了集合點,片區(qū)組長還沒來,但幾個工友已經(jīng)先到了,大家便在一起寒暄,聊各自的家事。不一會兒,組長來了,給每個人安排了任務(wù),大家便四散開來,去各自的工作區(qū)。我和老宋被編在一組,主要負責馬路兩邊的清潔工作。老宋今年四十出頭,但看起來老成、有經(jīng)驗。我們各管一頭,一邊打掃,將馬路牙子上、樹坑里的垃圾清理干凈,一邊有一句沒一句閑聊著。
過了一陣子,街上開始有了騎車的孩子,他們大多是上中學的學生,這些孩子也和我們一樣,起早貪黑,但他們是為了學業(yè),我們是為了生計。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。兒子才上初一,但成績在班里卻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,他也從來不以我這個做清潔工的父親難為情,反而十分驕傲,這讓我尤為感動。
不知不覺,七點半了,大街上有了許多去體育場晨練的老人,他們同我的父母一般年紀。我的父母如今仍住在鄉(xiāng)下,守著一畝三分地,老兩口過得倒也自得其樂。每次和他們通話,他們總說一切都好,讓我不要太過掛念,但我不問也知道,父親的腰椎間盤突出從來就沒好過,母親最近一段時間也得了風濕病,現(xiàn)在這么冷的天,又該犯病了——母親是最怕冷的。這也讓我深深地憂慮著,因為若干年后,我也必然如他們一般,處在他們這樣的年齡,只有表現(xiàn)一下不服老的堅強了。到那時我的“位置”,又將被一群小伙子們替代。
盡管如此,我仍對現(xiàn)在的生活感到滿足——兒子如此優(yōu)秀,妻子溫柔賢惠,雙親依然健在,錢盡管不算多,但對于維持家庭日常開銷已經(jīng)綽綽有余,偶爾還會給兒子買點兒好吃的改善一下生活,日子過得很美滿。我不羨慕那些每天錦衣玉食、花天酒地的人,只想珍惜眼前的一切,此心安處,便是吾鄉(xiāng)。
一天的工作結(jié)束了,看看表,已經(jīng)深夜十一點半了。大家收拾好工具,微笑著互相道別,四散離去。我蹬著車,頂著滿天的星斗,攜著對未來的希冀,向家走去。明天,又將是一天的辛勞。
夜空深藍,燈火璀璨,明月高懸,星光燦爛……(作者為忻州師院附中高138班學生)